雖然這些靈泉水柳玉玉說自己已經使用過了, 他們也用在過小白鼠的身上，動物實驗的反響不錯，但這還是許志寧頭一次用在人身上。

他有些緊張，生怕這些靈泉水起不到作用, 因此餵下去之後, 他的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著夏爺爺, 生怕他有什麽不良反應。

不過靈泉水的功效果然名不虛傳, 喝下去沒多久後, 夏爺爺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了, 原本變得極為虛弱的呼吸也慢慢增強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夏爺爺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睜開了眼睛。

看到夏爺爺醒了之後, 許志寧懸著的心終於放松了下來, 他湊到了夏爺爺的跟前, 緊張地問道：“夏叔叔, 你怎麽樣？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昏迷的這段時間的事情夏爺爺並不記得, 他只記得那天孩子們被停職回家, 他心裏面又急又氣, 之後便暈了過去, 那往後發生了什麽夏爺爺完全不知道。

現在的夏爺爺感覺到年老之後一直糾纏著他的那些疲倦感消失不見了, 整個人的身體狀態似乎好了不少, 身體仿佛年輕了許多。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夏爺爺皺了皺眉頭, 擡頭看了過去, 當瞧見許志寧那張臉的時候, 夏爺爺微微一楞，忍不住說道。

“志寧，你怎麽會在這裏？”

夏家才剛剛出事，許志寧怎麽會出突然出現？莫不是他已經知道了夏家所發生的事情？還是說夏家哪個人去請了許志寧過來，想要通過李加的關系找到他們被停職的原因？

許志寧看到夏爺爺這個模樣，就知道他是誤會了，於是趕忙開口說道。

“夏叔叔，您前段時間生病住院了，我們研究所正好研究出了新藥來，經過夏司長的允許，我對您使用了新款藥物。”

許志寧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自己在這裏的原因，夏爺爺這才知道，自己居然直接暈倒進了醫院。

這可就麻煩了，夏家可是全靠著他支撐起來的，出了這樣的事，家裏的孩子們還等著他想法子呢，自己突然倒下了，家裏怕是亂成一團了。

“志寧，謝謝你了……”

夏爺爺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十分誠懇地向許志寧道了謝。

許志寧笑著說道：“夏叔叔您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不過給您使用的藥物是我們研究所最新研發出來的，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癥……”

雖然使用藥物之前已經和夏家的人說過了，並且夏司長也簽訂了知情同意書，不過使用藥物的人到底是夏爺爺，許志寧還是和夏爺爺知會了一聲，告訴他這種藥物可能會有後遺癥。

據許志寧所言，自己暈倒已經一個禮拜了，想來他的病情應該十分嚴重，若不是沒有了辦法，想必自己的兒孫也不會找上許志寧來使用還沒有投入生產的新藥。

夏爺爺還是分得清楚輕重的，許志寧也是好心，如果不是他的藥，自己很可能根本不會清醒過來，因此他十分誠懇地說道：“志寧，我自己個兒的身體我自己個兒知道，就算有後遺癥我也認了，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說話間，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以夏爸爸為首的一群夏家人全都從不大的門口處擠了進來，當看到精神頭十足的夏爺爺坐在床上和許志寧說話時，夏家人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來。

要知道剛剛醫生已經給夏家人下了死亡通知書，聽醫生的意思，夏爺爺已經不行了，最多也就是三五天的功夫，哪知道他們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想法找了許志寧過來，他這才進來多長功夫，夏爺爺就活過來了，瞧他這樣子，哪裏像是快死的模樣，那精神頭瞧這比之前沒病的時候要好上許多。

“爺爺！”

夏紫禦的反應最大，她哭著喊了一聲，然後朝著夏爺爺跑了過來，夏紫禦一下子撲進夏爺爺的懷中，抱著他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爺爺，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都嚇死了……”

夏紫禦哭著訴說著自己的恐懼，她是真的害怕，如果夏爺爺出什麽事情的話。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死裏逃生，夏爺爺之前還沒有太深的感覺，現在聽著自己寶貝孫女的哭聲，他這心裏頭也酸酸的。

“你這孩子，甭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許叔叔還在這兒呢，小心人家笑話你。”

聽到夏爺爺提起許志寧，夏紫禦的理智終於回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夏爺爺的懷中起來，然後朝著許志寧深深地鞠了一躬，言辭懇切地說道：“許叔叔，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爺爺根本不可能醒過來，許叔叔，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以後你有什麽事情，我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許志寧趕忙將夏紫禦扶了起來，他笑著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咱們兩家的關系這麽好，夏叔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用這麽客氣。”

夏紫禦的眼睛紅紅的，她那雙水盈盈的眼睛看著許志寧，淚水順著光潔的面頰滑落了下來。

她有數不清的話想要和許志寧說，可現在夏家的人全都在這裏，千言萬語藏在心裏無法訴說出來，到最後她也只能把自己炙熱的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之中。

夏爺爺醒了，雖然知道許志寧的身份，但是事關夏爺爺，夏家人難免擔心，他們立馬找了醫生過來為夏爺爺檢查身體，一番檢查之後，醫生直說這是奇跡。

畢竟之前夏爺爺腦部出血嚴重，醫生已經給他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依照醫生的診斷，夏爺爺恢覆過來的可能性基本為零，結果這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被他們斷定活不了的夏爺爺竟然醒了過來。

醒過來便也算了，夏爺爺現在這樣子看著一點都不像是病重之人的模樣，檢查結果顯示他的身體素質要比入院前還要好上許多，這都不能用奇跡來形容了，說是神跡也不足為過。

得到了醫生的診斷結果後，夏家的人這才徹徹底底放心下來，就算這種藥有後遺癥他們也認了，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夏爺爺現在能醒過來，這對夏家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

許志寧還在上班，是夏紫禦偷偷跑去將他給找過來的，既然現在夏爺爺已經醒過來了，許志寧就不好留在這裏了。

“既然夏叔叔已經醒了，那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許志寧找了個機會，開口說了一句，夏爺爺立馬讓夏爸爸去送許志寧出去，而夏紫禦的註意力一直都在許志寧的身上，見他要走，夏紫禦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想要多看看許志寧。

兩人見面的機會太少了，現在許志寧已經結了婚，夏紫禦還是個沒結婚的小姑娘，多少也要註意一些，難得有這樣正大光明可以見面的機會，她想要多跟許志寧待一會兒。

“爺爺，我也去送送許叔叔。”

夏爺爺沒有多想什麽，點頭答應了下來，夏紫禦面上立馬露出了笑容，加快腳步追了出去，看到夏紫禦這個樣子，夏爺爺心念一動，總覺得自己這個小孫女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

不過夏爺爺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被夏大哥他們的話吸引了過去，他將夏紫禦的事情放到了一邊兒，和孫子們聊了起來。

****

“夏司長，你不用送了，我坐公交車回去就成。”

許志寧過來的時候是坐著夏家的車子，他現在回去估計要坐公交車了，不過他也不是那種非得要坐小汽車的人，知道現在夏家人的心思估計全都在夏爺爺的身上，所以許志寧謝絕了夏爸爸送他回去的好意，笑著說道：“夏司長，你太客氣了，咱們兩家的關系擺在那裏呢，你還是回去陪夏叔叔吧。”

夏爸爸趕忙說道：“那怎麽能成呢？許所長，這次要不是你的話，我們夏家估計要遭大難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眼見著許志寧和夏爸爸推來推去的，夏紫禦找準時機開口說道：“爸，要不然的話還是我送許叔叔回去吧。”

見他們兩個轉頭看向了自己，夏紫禦挺直了脊梁，繼續說道：“許叔叔是我接過來的，我送他回去正合適，正好爺爺那邊兒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就讓我去送他吧。”

夏紫禦這麽說，夏爸爸想了想，也覺得合適，而許志寧看了夏紫禦一眼，也沒有多說些什麽，點頭答應了下來。

要是不讓他們送的話，夏家人估計還會一直在這邊兒磨纏，夏紫禦送自己的話，倒是也合適。

夏爸爸一路將他們送到了醫院門口，又叮囑了夏紫禦一番，讓她好好地把許志寧送回單位去，夏紫禦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模樣甭提多乖巧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許所長！”

聽到這聲音之後，三人齊齊看了過去，只見戚妄從不遠處停著的轎車上下來，然後大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三人之中，除了夏爸爸不認識戚妄之外，許志寧和夏紫禦兩個人都是認識的，看到戚妄之後，許志寧莫名有些心虛，而夏紫禦眼中則帶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戚妄怎麽會在這裏？而且聽他剛剛叫許志寧的語氣，他好像認識許志寧，並且關系還算不錯。

這怎麽可能，他們的調查結果明明顯示戚妄就只是柳安縣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出來的孩子罷了，他怎麽可能認識許志寧？

而且讓夏紫禦更加震驚的還是後面的事情，許志明瞧見戚妄，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那個，戚妄同志你怎麽過來了？”

戚妄看著許志寧，瞧見他現在這副樣子，戚妄便知道許志寧應該已經使用了靈泉水。

他到底還是沒聽自己的，明明戚妄已經說過了靈泉水水還沒經過最後的檢測，他希望許志寧在自己的實驗結果出來之後再做決定，可許志寧明面上答應的好好的，轉過臉來就將答應自己的事情忘到了一旁。

雖然許志寧的靈泉水使用對象可能是夏家的人，但戚妄也很難高興起來——自己和夏家人不對付，與許志寧使用靈泉水是兩碼事。

“許所長不是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我明明和許所長說過的，那種藥還沒有經過最後的測試，它存在著巨大的隱患，你為什麽要使用？”

面對著咄咄逼人的戚妄，許志寧越發覺得尷尬起來。

“戚妄同志，這些事情我們可以回去好好說，我確實答應過你，但這是屬於特殊情況，我使用那種藥物也是逼不得已的……就算有什麽後遺癥，應該也沒關系，因為不使用藥物的情況比使用還要糟糕。”

夏爺爺的情況擺在那裏，他已經處在彌留之際了，不使用藥物的話，他的壽命就只有這麽兩三天了。

甭管靈泉水有什麽後遺癥，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致人死亡罷了，但是很顯然，靈泉水不會讓人死亡的，只要會讓人死亡，那其他的後遺癥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越說許志寧便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他挺直了腰桿，頭微微昂了起來。

“戚妄同志，事從權急，我之前已經打過申請，現在不過是提前進行實驗罷了，事實證明，人體實驗的結果很不錯……”

一旁站著的夏爸爸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瞧見戚妄的樣子，應該是在質問許志寧為什麽要使用那種特殊藥物，他立馬站了出來，力挺許志寧。

“這位小同志，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但是我想說的是，許所長拿出來的藥確確實實救了我的父親，那會兒我的父親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只要能救他，不管什麽樣的法子我們都會試一試……”

“事實證明，許所長的選擇沒有錯，那種藥物將我父親救活了，檢查結果顯示他的身體很健康，後遺癥什麽的應該是概率問題，至少在我父親的身上，並沒有顯示有什麽後遺癥……”

戚妄看了夏爸爸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檢查結果顯示他的身體很健康，那就真的很健康了嗎？你對這種藥物很了解嗎？不知全貌之前，還是不要早下判斷的好。”

這種所謂的靈泉水根本不是什麽神藥，反而是奪命毒藥，現在人瞧著確實是好好的，但那不過是假象罷了，誰也不知道這種靈泉水維持的時間到底是有多長——畢竟靈泉水能發揮效果，燃燒的是使用者的生命力，原本能活十年的人，用過藥後，生命說不定直接就砍去一大半兒。

戚妄透露出了一些這種藥物可能有的後遺癥，然而夏爸爸卻脫口而出道：“至少我的父親現在活過來了，不是嗎？”

他倒是並不覺得壽命減少算什麽後遺癥，畢竟如果不用藥的話，夏爺爺根本就挺不過去，用了藥反而可以讓他多活幾年，而且他的身體也會比過去更加健康一些。

能健健康康的多活幾年，總比病殃殃地躺在床上熬日子更好，如果讓夏爺爺自己選擇的話，他估計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夏爸爸顯然是支持許志寧的，許志寧也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只是壽命減少罷了，像爺爺這樣的情況，不用藥，他人就沒了，用藥還能多活幾年，那些後遺癥自然可以忽略不計了。

雖然他們並沒有把這番話直接說出來，但是看他們面上的表情，戚妄就知道他們心裏面在想些什麽。

用壽命換取活下去的機會，當選擇題擺在面前的時候，有誰能冷靜地做出正確選擇來？

只要活著不就好了，其他的，都是以後的事情，那並不重要。

戚妄並沒有憤怒，也沒有因為他們的態度而生氣，反而又問了一句：“希望你們一直可以堅定自己的選擇，始終不後悔今天的決定。”

“許所長，其他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吧，我反對將這種藥物大規模投入使用，現在如此，以後也是如此，我的選擇不會改變的。”

說完這番話後，戚妄轉身便離開了這裏——許所長已經將靈泉水用了，再說其他的也沒有了用處，這些人覺得用藥沒錯，那便沒錯吧，沒有必要多費口舌。

許志寧看到戚妄的模樣，不免覺得尷尬，他現在也沒時間和他們多說什麽，只說自己和戚妄一起回去，便步履匆匆地追了上去。

夏紫禦沒想到許志寧說走就走，她心裏頭著急，下意識地就追了上去：“許叔叔……”

許志寧頭也不回地朝著夏紫禦擺了擺手，跟著戚妄前後腳上了研究所的車子，看著研究所的車子走遠，夏紫禦臉上的表情忽青忽白的。

她有很多的話想要問，但是許志寧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夏紫禦心中煩躁不寧，面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戚妄是坐著研究所的車子過來的，看他質問許志寧時候的態度，他在研究所的地位應該不低。

可是他明明才十六歲，他父母也只是兩個普通的工人罷了，他有什麽資格和許志寧平起平坐？

戚妄走的時候，許志寧追得那麽著急，甚至跟自己多說兩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這又是為什麽？戚妄真有那麽重要嗎？

夏紫禦的腦子亂糟糟的，完全沒法子好好思考，同時她也想到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假如戚妄真的是一個連許志寧都需要尊敬的存在，那麽他的來歷顯然就沒有那麽簡單了，若是真的如此，那豈不是就代表著額，她的爸爸和哥哥們之所以會停職，就是因為戚妄的緣故？

不知怎麽的，夏紫禦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學校時候的情形。

面對她的步步緊逼，戚妄非但沒有選擇低頭認錯，反而跟她硬杠起來，還說他最不喜歡被人威脅……

難道這就是戚妄的報覆嗎？

夏紫禦渾身上下冷汗直冒，就在這個時候，夏爸爸走到了她的跟前，他伸手搭在了夏紫禦的肩膀上，她嚇了一跳，險些蹦起來。

“阿紫，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夏紫禦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兒，咱們還是回去看爺爺吧。”

她根本不敢說自己的發現，如果家裏人知道他們會被停職都是因為她得罪了戚妄的緣故，那她會遭遇什麽？

作者有話說：

第一更

如果有一種藥，生命垂危的時候使用可以將人救過來，但是代價就是壽命受到影響，有多少會承受住誘惑？

但是戚妄之所以會阻止使用靈泉水，並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感謝在2022-06-02 23:19:54~2022-06-03 22:28: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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